[娜乐/盐]春夏秋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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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最后一天，李东淑在办公室组织了交换礼物活动，说是什么今年来了好几个新人，正好通过这个方式来提升办公室的凝聚力。我抽中的是郑成灿的礼物，李东淑抽中了我的礼物。
礼物规定最低50元，最高200元，至于是什么东西，实不实用，全凭良心。郑成灿准备的是一个无线充电器，绝对实用，尤其是对我这种一分钟都离不开手机的手机控。我现在出去玩找位置，第一件事就是找可以充手机的地方，我感觉我就像网上说的，手机只要不是100%的电，都属于没电。
郑成灿今年才入职，小年轻对参加这种办公室活动总是十分积极，他听到我很喜欢这个礼物，特别开心。
“准备的时候觉得有点普通，但是又很实用。每个人抽到都很好，不过现在看来你抽到好像最好。”
运气这么好，感觉明年得起飞啊！
坐我右边的那个姐姐抽中的是一套文创，她对这个不太实用的礼物不是很满意，她凑了过来，羡慕地开着玩笑：“光新奇有什么好的，普普通通的实用型物品才好，成灿简直良心代表。乐乐你想和我换吗？你老公不是幼儿园的吗，这个东西很适合给幼儿园小朋友当礼物哦。”
“我才不换，他要给小朋友送礼物自己买去。”我把充电器放回盒子里，拍拍站在旁边拍视频的李东淑，“该你啦，拆开看看，很文艺的东西，适合每个人，但对你而言是一个最特殊的礼物。”
李东淑把手机递给我，听到我的话很是感动，假装流下了几滴眼泪，还用手抹了起来：“啊，我在你心里原来是那么文艺的一个人。”
然后她拿起我的礼物，隔着包装先掂量了一下：“这什么？书？”
一旁有同事好奇的凑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毕竟这是第一年交换礼物，大家都没什么经验，所以准备了很多不实用的礼物。我这个最后登场的礼物，被领导抽中的礼物，自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当然我觉得，他们最期待这个礼物，是因为我总是在办公室自称“全世界最有良心的人”。
李东淑把包装拆开，是本相册，再一翻开，是各种各样的风景照，分了春夏秋冬四个板块，大多是在路上的随手拍。不谈实用性，至少看完之后心情会很好。刚才那个姐姐借过来翻了几页，叹了口气，和李东淑打商量：“老大你喜欢文创吗？”
送文创的同事把她拉过去：“姐我请你吃饭吧，今年没经验，明年一定补上。”
“冤有头债有主，谁送你的找谁麻烦去。”李东淑挥挥手表示拒绝，等大家几乎传阅一轮回到她手里，她开始认真翻阅，边看边皱起了眉头，“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是哪位大摄影师的原作？”
“真没看出来？”我笑眯眯地看着她，“还能有谁，你亲爱的竹马罗渽民，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李东淑抬头看着我，面带和善的微笑，虽然没说话，但我知道她肯定要说：“你看我现在像喜欢的样子吗？”
之后大家评选了今年的最好礼物和最差礼物，我的礼物还进了前三名，可见好心情真的是繁忙生活的必需品。
今年的最后一天，大家都比较随意，来公司只是为了打卡，现在就等着下班打卡回家。李东淑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去陪她聊天，我抱着那本相册坐在她沙发上翻，她挥挥手，一副很慷慨的样子：“那么喜欢就送你了，对了，下班了一起出去玩。”
“你不过节？”
“过啊。”她很疑惑我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啊不是的，每年都是我们三个一起出去过节，罗渽民和个灯泡一样，你今年来降低一下他的亮度。”
真的吗？外面这么挤，罗渽民会出去过节？我没办法想象，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是他因太过拥挤而露出的疲惫表情。
以前我们还在读书的时候，一开始我俩约定十二点去食堂，后来没课的时候直接提前到十一点半。
人太多了，吃个饭比上课还累，他说。
虽然我喜欢大家一起玩，但没到人挤人的程度，严重影响正常行动的那种。年少无知的时候和黄仁俊一起去市中心凑过热闹，因为餐厅爆满，我俩没吃上晚饭，零点的时候只能说我俩没太记住烟花，倒是忘不掉那被陌生人挤来挤去的感觉。
自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出门去跨过年，属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那去吗？去吧。最后在李东淑的劝说下，我还是打算和他们出去凑个热闹。不过我打算和罗渽民早点回去，他俩自己去玩，我给罗渽民提了这件事，他也同意，说外面人太多了。
我本来打算在汇合之后给李帝努李东淑说的，结果刚碰上面，李东淑就以不当我们的电灯泡为由直接拉着李帝努光速跑掉了，后来看了看她朋友圈的照片，我感觉这句话说反了，应该是罗渽民钟辰乐别做我们的电灯泡。
六点，跨年夜的市中心，得亏罗渽民他们学校在附近，提前去火锅店占了位置，我才有机会吃上晚饭。否则人生中唯独两次的在外跨年都没吃上饭，那该有多悲惨。
吃饭的时候我给他说了今天交换礼物的事，他听到自己的礼物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还挺开心的。美丽的景色本身就会带给人快乐的体验，遇上会拍的人更不用说，能让人光看照片都觉得身临其境。
吃完之后我俩一起散步回家，一路上卖各种各样小饰品的商贩人数相较平时是成倍增加。一些赚零花钱的小朋友就等着这个时候，抱着一堆花，叫着比平时高一倍的价格，专挑我们这种情侣下手，屡试不爽。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所以还是买了，快乐的瞬间真的很珍贵，要及时抓住。
回家后，我把花瓶找出来倒水插花，罗渽民把包装纸收拾扔到门口，问我之后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打游戏到凌晨啊！”
罗渽民问我：“什么游戏？”
我觉得他问得奇怪，我每天玩什么游戏你难道不知道吗？难道他想让我带他一起？于是我试图发出邀请：“就……王者啊吃鸡啊，你要玩我可以一起带你。”
“那不如我俩玩个别的游戏吧，不要手机，保护眼睛。”
？
“你在说什么？”我要装傻装到底。
“你在想什么？”他伸手敲了一下我的头，“别瞎想，我说正经事。”
……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那什么游戏能不要手机？才两个人，能玩什么？
“说真话，玩吗？”
我听出他语气中一丝不容置辩的意味，刚刚还躺在沙发上的我坐直了身子，这次是真有要紧事了。
“我们把今年的事放在今年解决了吧。今年年初我俩重逢，虽然现在我俩看起来没问题，但是过去的事总归是一枚定时炸弹。我不知道这枚炸弹的威力如何，但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承受爆炸后的后果了。”
“所以今晚我希望我俩可以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什么样的想法，都不要生气，因为那都是过去，而我们要迎接的是未来。”
“可以吗？”
听起来是一个疑问句，但却是陈述的语气。
明明小区里很安静，但我却好像听到了商场里不停循环着的不同版本的新年快乐，混杂着店家的吆喝声和小孩的尖叫声。
本该是热闹快乐的新年，为什么一定要玩这种伤感情的问题啊？
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当我抬头看到罗渽民的眼神时，我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点点头。我想罗渽民说的那句话是正确的，我俩从来就是缺少交流，永远不愿意告诉对方自己真实的想法。能躲过一次，怎么能保证一定躲过下一次？
把过去的事留在这最后一天，把开心的事留给明年。我要向未来奔去，而不是停留在现在，或者是回到过去。
“你先问吧。”还是和以前一样，先问问题的必须是我。
我有什么想问的呢？
曾经我有很多想问的，刚分手那段时间我的问题最多了，有次大半夜在床上情绪波动的时候还列了个表，打算让朴志晟帮我发过去，一觉醒来后突然又觉得问的问题太丢脸，删掉。
之后随着学业繁忙，毕业，再到工作，我也无暇再去考虑这些问题。只有在每年特定的几天，一些我没法忘记的纪念日，会偶尔想起，但也只是想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已经不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直到我俩意外的重逢。
他对我说“钟辰乐，祝你和我永远相爱”那一刻，我那些尘封在过去，本以为已经不在乎的问题，突然从箱子里飞出来，又变得令我在乎起来了。
再然后就是李东淑让他约我吃饭，以我单方面生他的气，再次冷战告终。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真的是需要那些问题的答案吗？其实对我而言，很多事情已经有了答案，很多事情不需要答案，我有我心里自己的答案，无论对错。
答案的对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就像到底是李东淑让罗渽民来约我还是罗渽民主动来约我，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现在再看，当时执着于想要这个答案的我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罗渽民都要先在乎我才会来约我，李东淑只是我们注定会在一起的过程中的催化剂。
我当时希望他能坦诚地说出想见我，只是因为我希望能借他的嘴说出我想见他这句话，不是吗？我生气的不是他的不坦诚，相反，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我自己也说不出口，为什么要强求他去说？
所以说我当时刨根问底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能获得什么呢？最后的结果很明显，我俩大吵一架，也没得到任何好处。
所幸的是这次我俩没有走散。假如和从前一样，又浑水摸鱼过去，会不会……
我突然问：“会走散吗？”
“什么？”
问出口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在当下没有意义：“没什么。”
罗渽民笑笑：“辰乐，你还记得上次你因为东淑让我来找你，你发脾气那件事吗？”
我现在开始怀疑罗渽民有超能力了，其实我现在不信这种东西的，但到底为什么每次我想什么他都能猜到。
“对不起。”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我突然感觉有点难受，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最后却弄成这样。
罗渽民伸出食指压在我的嘴唇上：“那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如果我是你也会这样。现在补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钟辰乐，我真的很想见到你。”
“我俩的重逢确实是一个意外，李东淑给我看你照片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婚礼的那件事，当时给你带来了不小的惊吓吧，不过我没办法给你很好的解释，那需要时间，时间会印证我说的是真的。”
我反拉住他的手：“不用解释啊，就婚礼而言，我还挺感谢你的。当时我感谢你的告白，是因为为我挡了很多麻烦，不管是在婚礼现场还是在单位，也正是这样大家才真正确认了我和李东淑的关系很好，都不敢随便欺负我呢！”
说起婚礼，罗渽民又当了一次我的挡箭牌。
好久没用了，上一次还是在大学，隔了那么久，技巧都有点生疏了。
那天仪式结束后，李东淑还准备了舞会环节，其实仪式准备时，就已经有两个伴郎还有一些李东淑他们的朋友来问我舞会的时候能不能和他们一起跳舞，我摇摇头说我不会，他们以为我在找借口，说可以教我。
之后我又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拒绝他们，一直没想到很好的理由，直到罗渽民的婚礼告白。
有一个人放弃了，仪式结束后走到我跟前，又回头看了看罗渽民：“对不起嫂子，是我僭越了，别生我的气，你要和民哥幸福。”
我拿着花笑着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想着另一个人怎么也该放弃了吧，跳舞的时候，我端着杯香槟站在场边，欣赏这场庆祝舞会。结果那个人还是走过来，问我能不能和他一起跳舞。
我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开始四处张望，假装寻找罗渽民，趁机离开这里，正巧，罗渽民被朴志晟从角落里推到前面，他一站直正好看到我。我朝他眨了个眼，他聪明地领会了，穿越人群走过来，拍拍他：“人已经被我约了，抱歉。”
那人还以为罗渽民在婚礼上开玩笑的，和他扯了几句闲话，之后给我道了个歉，去了别的地方。
“这么久不见，会演戏了啊。”这是他那天和我说的第二句话。
我哪里会，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是因为觉得在这里有后台了才敢这么干，当然这个后台绝不是李东淑。
我没理他，想起刚刚那个人说的话，对他说：“谁都会觉得你开玩笑的吧。”
“你也和他们开玩笑的吗？说你不会跳舞什么的。”
我感觉我俩典型在答非所问，我又来：“跳舞不也得有人教吗？”
罗渽民终于回归主题：“行吧，跟着我的脚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一起跳舞。”
很长？当时的我压根不敢想以后，只想着赶紧现在把舞蹈学会，在人群里和他一起跳舞，这是我鲜有的能不用隐藏自己情绪的机会。可是等我把舞蹈学会了，音乐都结束了。
有点遗憾，但我也不能说什么，今天真的也太抓马了。这到底是上一段故事的结局，还是下一段故事的开始。你看，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而且还需要答案。
罗渽民身为新婚夫妻的竹马，和只能露出遗憾表情的我自然不同。他拉着我去和正在与朋友喝酒的夫妻俩理论：“一场舞会就跳半小时？”
李东淑目光看向我俩紧握在一起的手，又和我双目对视，我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叫我挣脱，但我不愿。
她装出很热的样子，拿手当扇子扇风：“要跳和你老婆回家去跳。”
这是什么话啊！我把头扭向一边，感觉耳朵在发烫，李东淑看着我俩笑个不停。
所以实际上是一段很好的回忆。
“现在我感谢你的告白，是因为当时你让我意识到，我喜欢的人打开那扇门向我走来，我自然要不顾一切的向他跑去。”
“但是那件事，我不该撒谎的。”
“明明是我的问题啊，你听我说完。”
罗渽民皱着眉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因为我说就那天让你产生误会了吧，我也有点故意找茬的成分……后来我想了很久，无论是什么理由，最后都是你想见我，想见我的理由不重要，想见我的结果才是关键啊，结果现在看来不是挺好的吗。”
“只是……只是如果我俩再次走散，我是说如果，你以后要再想约我，直接说出来就行，像今天这样。不要再找奇怪的借口了，你知道的吧，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会出来见你的。”
他终于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好。”
“现在让我来回答你最开始的问题吧：不会走散。我们从来没有走散过，以后也不会。”
我一拍脑门，这也是个问题：“对了，你之前说是六年……”
他打断我：“你理解的分手是什么？”
“就……要明确地表达出分手什么的，怎样都行。”我想起大学的时候，我室友和她前男友闹得鸡飞狗跳，另一个室友说我和她真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平静的湖面，一个是暴雨时的海浪。
“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
“那为什么……”那为什么你没有对我说明天见，而是直接说了再见呢？
读心雷达准时上线：“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
有可能是我做了什么？
那段时间我也很迷茫，因为罗渽民临近毕业，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到底会怎样。
首先我俩虽然都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却默契地装作不知道，没有添加。
其次是我俩的关系，我俩这样到底算什么呢？说是情侣，好像和别的情侣不太一样，没有一些正式的流程，看起来像是学习监督搭伙的；说不是情侣，普通朋友也做不到那么亲密。
我室友也觉得奇怪，她随口问了句：“你俩是真的喜欢还是……他单纯逗你玩啊？这是什么欢喜冤家剧本吗，可是一般这种剧本中间不都应该有很多互斗吗？你俩这看起来太平静了吧。”
只是她随口的一句话却被我当了真，我开始观察罗渽民的言行。他在不同场合要表达的内容每次都差不多，但在他毕业典礼的那天，一切都有了改变。
比如吃完饭他没再说“这么喜欢的话明天再来吧”，给他买了桃子切盒以后他也没说“下次给你买”，最后就是晚上回去的时候没有给我说“明天见”，想到最后我想明白了，这是他在给我隐晦地告别。毕业典礼之后我们应该还有什么故事吗，不应该了，枯燥的学校生活里有这样一段独特的恋情故事，也算不错了。
结局就是，我自己误会了，以为这是分手。所以我也并不知道，第二天七点二十的时候，罗渽民还是在我们宿舍楼下等我到七点半，而那天七点四十才出门的我正好和他擦肩而过。
“我以为你耍我呢，干嘛莫名其妙和一个泼了你一身咖啡的女孩子谈恋爱啊？”
“我也觉得奇怪，但确实不是逗你，是真的。我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有一天这个答案会出现，所以我一直在等，从六年前等到今天，你还记得以前你说的吗，你说你提前下楼是因为不愿让我等……但最后我还是等了，而且很漫长。现在答案很显而易见了，因为那个人是你。”
气氛又变的奇怪了。
我拿起桌上的橘子转移话题：“停止煽情啊停止，不吃这一套，你吃橘子吗？”
罗渽民笑笑：“那你还有什么没解决的问题吗？”
“我想吃橘子。”我开始卖乖，罗渽民只能去厨房里拿刀给我剥橘子，在等他动手的时候我马上联系我表哥开一局王者。
我们刚排进去，他说弄好了让我赶紧去吃，我嗯了一声，没动静。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我在选英雄，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我表哥怎么抢我位置啊什么素质？
“说好的这次要把所有不诚实的事情都解决吧？”
“对啊，怎么了？”这个皮肤真的好看，买了它。
“你妈之前来，你不是说她同意我搬过来是因为觉得我们已经发生了一些该发生的事情嘛，可这不是没发生吗？”在等进入游戏的时候，我放下手机吃了两块橘子。罗渽民凑过来，趁我没防备的时候把我的手机拿走，我扑过去抢手机，正中他下怀。手机被他扔到一边去，我被他紧紧抱住。
“干脆把这件事坐实吧。”
TBC.
付费情节 大家自己脑补一下 我不会写（。
礼物交换环节参考至papi酱的年末礼物交换vlog
7.26已二改（除了交换礼物有轻微改动其余情节均未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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